二人才出广成宫,季晅见四下无人,翻身一跃,伏在屋檐上。
江羽随在他身旁,笑道:“鬼鬼祟祟,不是好人。”
季晅捏捏她的手,道:“是非虚实,就探他一探。”
果然左暮丘朝冯思量低声吩咐,其余弟子散去,只剩了四大弟子仍在。
过了不久,冯思量走入别室,出来时臂下挟了一人,便是那娇弱可怜的白柔儿。
白柔儿面无惧色,目光凌厉瞪视左暮丘,与日前娇弱模样判若二人。
左暮丘道:“白姑娘,你是魔教中人。为何要假扮白师兄幼女,来扰乱本派?”
江羽低声道:“白姑娘果然是魔教中人。”
季晅不答,心想:“魔教中人奸恶狡猾,白柔儿若出身魔教,则她所言未必是真。”
白柔儿道:“我不须假扮,本就是爹爹的女儿。你虽不认得我,我到死也不会忘记你的模样。”
宋思舟喝道:“死丫头,还要血口喷人。”
左暮丘冷眼看着白柔儿,沉声道:“思舟,远来是客。带白姑娘下去歇息。”
白柔儿冷笑数声,贾思闵道:“白姑娘,你落到本派手里,难道不害怕?”
白柔儿道:“魔教人自有魔教搭救,该害怕的恐怕是你们。”
左暮丘闻言一凛,倘若魔教大举入侵,确实难以对付。
青袍一拂,沉声道:“思成,这位姑娘交给你了。给我严刑逼问,看魔教有什么图谋?”
木思成喜道:“多谢师父。”
木思成押着白柔儿,眼珠子贼忒忒的,言词轻薄无礼。
白柔儿虽要穴被制,无法动弹,仍是不言不语一派倔强。季晅见木思成轻薄无状,怒道:“如此欺凌女子,与魔教有什么分别?”
江羽眉毛一挑,笑道:“不如,我略使计谋,引诱木思成,设法搭救白姑娘。”
季晅听了很不高兴,肃然道:“不行。那姓木的不怀好意,我不准你去。”
江羽笑道:“谁不怀好意呀。左夫人还说晅哥哥也不怀好意,教我别与你亲近呢。”
季晅道:“那你便听她的话了?”
江羽笑着跟季晅撒娇,轻声道:“不,我只听晅哥哥的话。”
季晅微笑道:“找木思成是对的。不过不是你,是我去。”
季晅正要破门攻入,回廊里转出一个紫衣姑娘,相貌秀美,拍打木思成房门。叫道:“木师兄,木师兄。”
木思成开门,见到那姑娘,便轻佻地笑道:“芷容妹妹,你找我有事么?”
唐芷蓉柳眉倒竖,质问道:“你房里藏了什么姑娘?”
木思成笑道:“我哪敢瞒着你藏姑娘,是师父交代给我的差使。”
唐芷蓉道:“哼,什么敢不敢的。你胆大包天,有什么不敢作?”
木思成搂着唐芷蓉的腰,笑道:“芷蓉啊,你总是疑心我。要怎样才能证明我别无二心?”
唐芷蓉道:“什么别无二心?那江羽姑娘又如何?你一双眼睛总瞧着人家,人家可没把你放在眼里。”
木思成道:“芷蓉,别说这些。你怎么会来的?”
唐芷蓉道:“是宋师兄给我报的信,否则还不给你骗了。木师兄,今年门下弟子大比,你赢了可要如约向我师父提亲。”
木思成道:“你放心。你是赵师叔的爱徒,我哪敢造次。”
唐芷蓉大喜,却说什么也不放他回房。
拉着木思成的手,往外走去。木思成与她谈笑调弄,心中暗恨宋思舟破坏好事。
唐芷蓉乃是川中唐门的远房亲戚,虽然关系疏远,有了这一层顾忌,木思成也不敢轻易得罪。
否则他于女子名节看得甚淡,玩弄的姬妾婢女还少了,就算唐芷蓉美貌,无利可图也是玩过即弃,刻薄寡恩至极。
季晅见二人走得远了。纵掠而下,推门入内,欲搭救白柔儿。
木思成房内空空如也,哪有白柔儿踪影。暗叫不妙,转身欲退。
一张网子兜头罩下,黎黑、白无垢双指齐出,季晅腰间中了两指,登时无法动弹。
侧眼见到江羽跌落,也一样中了暗算。
黑无常黎黑指着季晅,笑道:“黄口小儿,你们在暗处偷听,还道左掌门不知道么?季师弟,对不起啦。”
季晅道:“黎师兄、白师兄,你们是少林弟子。岂能如此。”
黑白无常同声一笑,复将房门锁住,扬长而去。
季晅气得全身颤抖,目眦欲裂。江羽柔声劝道:“晅哥哥,别气了。他们忘恩负义,算不上少林弟子。”
季晅道:“我只恨自己识人不明,连累羽儿。”
江羽笑道:“晅哥哥,别忘了。他们中我无影针,解药还在我身上呢。”
不知过了多久,木思成连声大笑,走入房门,看着二人。赞道:“师父巧安排,师父巧安排。”
伸手便去摸江羽脸蛋。季晅喝道:“住手。”
江羽要穴被制,无法动弹,内心将木思成恨到骨子里。
脸上却挂着笑容,娇声道:“木师兄,你摸我作什么呀?”
木思成心神一荡,呵呵而笑,又去摸她的手。季晅怒不可遏,道:“男子汉大丈夫,有什么找我便是。欺负一个姑娘作什么?”
木思成道:“谁要找你。我要你看着江羽姑娘欢喜娇羞的模样。”
一手抱起江羽,放到床榻。江羽道:“木师兄,我求你一件事,行不行?”
木思成狞笑道:“那得瞧是什么事儿?放心罢,好姑娘乖乖听话。我会轻轻来,不会弄痛你的。”
江羽似笑非笑,把他魂儿也吸了去。软语道:“我心口不舒服,木师兄能帮我揉揉么?”
木思成大喜,呵呵笑道:“好,好。我帮你揉揉。”
伸手解她衣带,去摸她胸口。
江羽嗔道:“不是哪儿,在下一点儿。是了,便是哪儿,帮我揉揉。”
木思成依言施为,笑声猥琐。直瞧得季晅面色铁青,青筋暴露,恨不得宰了木思成。
江羽清脆笑声中,一道绿水射出,正中木思成眼睛。
木思成捂着脸不住哀嚎,倒在地上,只见他脸上肌肉化做阵阵青烟,一寸寸消失,双手紫黑不住抓动。
不到一炷香,便作一团血水,哪还有木思成的人影。
江羽笑道:“姑娘的身子也是你碰得的么?”
季晅面有不豫,觉得太过残忍。
全忘了自己也想把木思成化骨扬灰。江羽道:“晅哥哥,别骂我。那坏蛋想欺负我,你都见到了。这是他自作自受。”
季晅叹道:“恶有恶报,因果循环。想不到羽儿身上有这么厉害的机关。”
江羽笑道:“放心罢,我不会把这化骨水用在晅哥哥身上的。”
季晅假意生气道:“还说不用,这化骨水如此厉害,只要沾到一点,哪有命在。原来我在西夏军营,抱着羽儿时,已不知在鬼门关闯过几回啦。”
江羽低声道:“晅哥哥,羽儿那时虽然凶狠,却是心甘情愿的。晅哥哥那样待我,羽儿不知多么欢喜。哪会引你去动化骨水的机关呢?”
季晅凝气运功,一阵阵逼去,冲解被封诸穴。
黑白双煞所使少林打穴法,季晅原也擅长,拆解这打穴法所封穴位,更是驾轻就熟。
过了一个时辰,已将胁下穴位解开,正欲起身相助江羽。
却见房门声响,黑白双煞走了进来,便坐在地上假装无法动弹。